“惡勢力”集團犯罪，五罪數(shù)罪并罰，決定執(zhí)行有期徒刑二十年

一，案情簡介

檢察院指控：

（一）惡勢力犯罪集團犯罪

2013年至2014年期間，馬某、馬X杰、馬X峰、沙X壘、侯X廣、馬X林、馬X、馬X君、馬X闖、馬X才、馬X勇，有組織的在某縣區(qū)及周邊縣區(qū)多次實施綁架、聚眾沖擊國家機關、非法拘禁等犯罪活動，組成了較為固定的犯罪組織，在周邊縣區(qū)群眾中造成了惡劣的社會影響。馬某惡勢力犯罪集團形成以來，有組織的以暴力、威脅等手段實施各類犯罪活動7起。具體犯罪事實如下：

1．綁架罪、非法拘禁罪

2014年2月7日夜間，馬某、馬X杰、馬X峰、侯X廣等人到萬河村村民朱某4家參與賭博，期間，馬某因故與參與賭博的該村村民朱某1、朱某3發(fā)生爭執(zhí)并相互毆打，致朱某1、馬X杰受傷。雙方被勸開后馬某、馬X峰等人糾集馬X林、馬X闖、馬X君、馬X順、馬X勇、沙X壘、張X敬等多人到萬某內(nèi)及朱某1家中找朱某1報復，因朱某1躲藏未果。馬某等人在萬某未能找到朱某1的情況下，將該村村民朱某4及共同參與賭博的朱某5劫持，先后在侯某1衛(wèi)生院、城區(qū)限制人身自由。2月8日8時許，馬某、馬X杰、侯X廣、馬X峰、沙X壘、馬X順等人駕駛車輛在XX小區(qū)西門附近將朱某1乘坐的車輛逼停后，對朱某1及同車人員朱某3、朱某2實施毆打，并將三人劫持到侯某1衛(wèi)生院。馬某等人讓朱某5、朱某2二人離開，將朱某1、朱某3、朱某4繼續(xù)拘禁。2月8日20時許，朱某4、朱某1家人迫于壓力，籌集10萬元現(xiàn)金交給馬某、馬X林、馬X杰后被允許離開。期間，馬某等人多次對上述被害人實施毆打、謾罵。

2．綁架罪

（1）2014年8月一天下午，被害人王某2等人在某KTV唱歌期間，因故與馬X顯、侯X廣、馬X才及馬X勇（另案處理）等人發(fā)生爭執(zhí)，馬X勇使用啤酒瓶將自己腿部致傷，隨后馬X勇以自己受傷為由糾集馬某、馬X闖、馬X君、馬X順、沙X壘、馬X峰等人到某KTV滋事，毆打王某2等人，后將王某2劫持到X縣侯某1衛(wèi)生院予以扣押、拘禁。直至凌晨1時許，王某2及其朋友迫于壓力，將4萬元現(xiàn)金交給馬某后被允許離開。

（2）2014年10月31日晚，趙X超、馬X闖等人駕車在XX高速停車區(qū)加油站加油。因馬X闖在加油區(qū)內(nèi)吸煙被加油站工作人員劉某4勸阻雙方發(fā)生爭執(zhí)。后趙X超、馬X闖打電話糾集馬某、馬X杰、馬X峰、韋X練等人，對加油站工作人員王某5超、劉某4成、張某1實施毆打，在大廳內(nèi)王某5超被打倒，馬某、馬X杰指使韋X練躺下裝傷。馬某等人在與對方協(xié)商不成的情況下，將張某1劫持到縣醫(yī)院進行拘禁，在縣醫(yī)院內(nèi)，馬某、馬X杰安排韋X練自傷，并以此為由向某3停車區(qū)加油站索要8.5萬元后讓張某1離開。馬X闖因手機摔壞從馬某3處分得1萬元，韋X練因造傷從馬某處分得2萬元。

3．聚眾沖擊國家機關罪

2014年7月21日22時許，金X哲、金X翯在某KTV門口與宋某5等人發(fā)生糾紛被打傷。派出所民警出警后，將違法嫌疑人宋某5傳喚至派出所內(nèi)調(diào)查處理。在派出所民警依法處理期間，金X哲、金X翯糾集金X明、馬某、馬X林、馬X君、馬X顯、馬X才、侯X廣、馬X峰、馬X杰等數(shù)十人，在金X明、馬某的帶領下，強行進入派出所院內(nèi)，謾罵、撕扯、糾纏民警，搶奪民警槍支，在派出所辦案工作區(qū)逐屋搜尋宋某5，不顧民警阻攔，強行將宋某5帶到公安局侯某1派出所，致使公安機關辦案工作無法進行，嚴重損害公安機關權威和形象。

4．非法拘禁罪

（1）2013年1月份的一天，馬某帶領馬X勇、沙X壘、馬X杰、馬X峰等人在飯店內(nèi)對郭某3進行毆打，后強行將郭某3帶到侯某1馬某家中限制其人身自由兩天，期間郭某3被毆打。

（2）2014年10月8日夜23時，馬某、侯X廣、馬X闖、沙X壘、馬X君、馬X順、馬X才、韋X煉、沙X棟、張X敬伙同他人為索取債務，在XX賓館將被害人郭某1、趙某1毆打后，強行拉至XX賓館4019房間看管，期間郭某1、趙某1被再次毆打。次日凌晨5時許，被害人郭某1、趙某1被放走。經(jīng)公安局刑事科學技術室鑒定，被害人郭某1、趙某1的人體損傷程度均構成輕微傷。

5．非法侵入住宅罪

2013年2月9日，馬某為向王某1討要高息債務，伙同沙X壘、馬X峰、馬X順、馬X杰、馬X勇等多人強行進入王某1家中，在王某1家中隨意毆打、辱罵王某1及其正在懷孕的妻子王某7，毀損王某1家中財物，后經(jīng)公安機關批評制止后離去。

（二）其他犯罪

1．綁架罪

2014年11月3日早上8時許，村民路某1（已判刑）糾集三十余人到XX社區(qū)建設工地滋事，馬X才、馬X君伙同路某1等人將被害人徐某1、郝某強行帶走，將二人先后拘禁在路某1家中、縣醫(yī)院、侯某1  XX賓館等地，期間多次毆打二被害人并向被害人家屬索要錢財，直至2014年11月5日21時許，因事情敗露，迫于壓力，才將徐某1、郝某送往侯某1派出所。經(jīng)鑒定，被害人徐某1的人體損傷程度構成輕微傷，被害人郝某的人體損傷程度不構成輕微傷。

2．尋釁滋事罪

（1）2015年至2016年期間，馬某召集馬X闖、王X杰、馬X慶、沙X哲等人使用聚眾造勢、滋擾等恐嚇、辱罵手段多次到電力公司向某2杰討債，嚴重影響了公司生產(chǎn)經(jīng)營。

（2）2016年10月份的一天，馬某為討要債務，召集王X杰、馬X慶、沙X哲去劉某2家中以聚眾造勢、侵宅入住方式向劉某2討債，經(jīng)劉某2要求退出時，拒不退出，后王X杰、馬X慶按照馬某的安排在劉某2家入住一夜，經(jīng)公安機關批評制止后離去，給他人生活造成嚴重影響。

（3）2017年5月份，馬某以索要債務為名，安排王X杰、馬X慶、沙X哲等人多次到郭某2家采取掛條幅、恐嚇、辱罵等方式向某1權及其家人索要高利債務，并索要二箱茅臺、一箱五糧液白酒，致使郭某2及其家人長期生活在恐懼之中，情節(jié)惡劣。

（4）2016年初的一天，馬某在向劉某1追討債務的過程中，在XX酒店門口將劉某1車上價值2.56萬元的煙酒強行占有。

綜上，馬某實施綁架犯罪3起，聚眾沖擊國家機關犯罪1起，尋釁滋事犯罪4起，非法拘禁犯罪2起，非法侵入住宅犯罪1起。

二，辯護策略

律師接到家屬委托后，及時去看守所會見了當事人，即本案的第一被告人馬某，向其詳細了解了事情經(jīng)過。

具體包括：馬某是否實施了綁架，非法拘禁，故意傷害，沖擊國家機關，非法侵入他人住宅的行為。因為所涉及的事情較多，馬某并沒有詳細的說清楚，只能是說個大概。具體詳細的案件信息等到檢察院審查起訴階段，律師閱卷后，才能掌握。審查起訴階段，律師閱卷后，掌握了本案的情況，檢察院的起訴書也列明了馬某的犯罪行為，針對檢察院的指控，辯護人在和當事人馬某溝通后，根據(jù)在案證據(jù)材料，提出如下辯護意見：

1.馬某主觀上不具有非法占有他人財物的故意，客觀上沒有實施暴力劫持、威脅被害人的行為，也沒有以被害人生命安全相要挾勒令他人交付贖金的行為，也沒有侵占任何被害人的財物，不構成綁架罪。起訴書指控的三起綁架案均系由民間糾紛所引發(fā)，馬某等人的行為對被害人的人身限制程度未達到綁架的標準，期間被害人的親屬朋友主動找中間人調(diào)解，且案件均發(fā)生在公共場所，不符合綁架罪的特征。

2.馬某未實施帶領他人強行闖入派出所的行為，也未造成任何損失，國家機關的正常工作仍然進行，其行為不構成聚眾沖擊國家機關罪。

3.馬某非法拘禁郭某3是因郭某3欠錢未還，其主觀惡性和社會危害性不大，在拘禁期間也未對郭某3實施毆打行為，對馬某應從輕處罰。

4.馬某未參與對郭某1、趙某1的非法拘禁活動，指控的該項事實并不存在。

5.馬某為索取債務到被害人王某1家中，是一種追債行為，是一種行使民事權利的行為，該事由阻斷了犯罪的成立。

6.馬某向某2杰索要債務，劉某3當時沒有報警，不存在相關部門制止的前置程序發(fā)生，此案應為一般的民事糾紛。

7.馬某進入劉某2家中是為了索取債務，并非無事生非，經(jīng)公安機關批評制止后，馬某即停止了所實施的行為，且本案發(fā)生在私人場所，屬行政違法行為，不構成尋釁滋事罪。

8.王X杰、沙X哲、馬X慶向某1權索要債務，并非受馬某指使，此案與馬某無關。

9.被害人劉某1陳述與證人盧某證言相矛盾，無法證明馬某強行占有了劉某1價值2.56萬元的財物。

10.本案全案不構成惡勢力犯罪，馬某3不是犯罪集團的首要分子。本案各未形成一個犯罪團伙，未以暴力、威脅或者其他手段實施犯罪活動，并非經(jīng)常（三次以上）實施違法犯罪活動，未達到擾亂經(jīng)濟社會秩序和造成較為惡劣影響的嚴重程度。

三，案件結果

法院認為：針對被告人的辯解及辯護人的辯護意見，本院評判如下：

一，馬某以非法占有為目的，以暴力手段劫持被害人，向被害人親屬或單位索取財物，其行為符合綁架罪的特征，構成綁架罪。馬某所實施的三起綁架犯罪雖系由民間糾紛所引發(fā)，但馬某借題發(fā)揮，在“萬河”事件中，以馬X杰受傷為由，毆打并劫持多人，向對方索取高額贖金；在“某KTV”事件中，罔顧馬X勇自傷的事實，毆打并劫持被害人王某2，在XX高速公路服務區(qū)，毆打被害人張某1后，罔顧韋X練假裝受傷的事實，不顧民警阻攔，強行劫持被害人張某1，并蓄意制造虛假損傷，利用被害人人身、心理處于被強制、受恐嚇的不利地位，以“調(diào)解”為名將自己的意志強加于對方，索取對方財物，其行為完全符合綁架罪的犯罪構成。辯護人關于“馬某主觀上不具有非法占有他人財物的故意，客觀上沒有實施暴力劫持、威脅被害人的行為，也沒有以被害人生命安全相要挾勒令他人交付贖金的行為，也沒有侵占任何被害人的財物，不構成綁架罪。起訴書指控的三起綁架案均系由民間糾紛所引發(fā)，馬某等人的行為對被害人的人身限制程度未達到綁架的標準，期間被害人的親屬朋友主動找中間人調(diào)解，且案件均發(fā)生在公共場所，不符合綁架罪的特征”的辯護意見不能成立，本院不予采納。

二，馬某帶領他人強行闖入公安機關，與民警發(fā)生爭執(zhí)，強行將涉案當事人帶離公安機關，致使公安機關的工作無法正常進行，嚴重損害了公安機關的威信和在人民群眾中的地位、形象，造成了不可挽回的重大損失。辯護人關于“馬某未實施帶領他人強行闖入派出所的行為，也未造成任何損失，國家機關的正常工作仍然進行，其行為不構成聚眾沖擊國家機關罪”的辯護意見不能成立，本院不予支持。

三，馬某因債務糾紛，帶領并指使他人拘禁郭某3，期間郭某3遭毆打，本案系共同犯罪，無論馬某是否對郭某3實施毆打，其亦應對其所糾集的人員實施的犯罪行為承擔法律責任。辯護人關于“馬某非法拘禁郭某3是因郭某3欠錢未還，其主觀惡性和社會危害性不大，在拘禁期間也未對郭某3實施毆打行為，對馬某應從輕處罰”的辯護意見不能成立，本院不予采納。

四，馬X杰、馬X闖及同案行為人金X翯、馬某3均供認受馬某指使參與拘禁被害人郭某1、趙某1，侯X廣供認馬某在某縣“XX”賓館參與調(diào)解此事。上列證據(jù)足以證明馬某參與此案并起重要作用。辯護人關于“馬某未參與對郭某1、趙某1的非法拘禁活動，指控的該項事實并不存在”的辯護意見不能成立，本院不予采納。

五，馬某為索取債務，糾集多人強行進入王某1家中，與王某1及其家人發(fā)生糾紛，毆打王某1及其正在懷孕的妻子，并毀壞王某1家中的財物，嚴重擾亂了他人正常生活，其行為符合非法侵入住宅罪的犯罪構成。辯護人關于“馬某為索取債務到被害人王某1家中，是一種追債行為，是一種行使民事權利的行為，該事由阻斷了犯罪的成立”的辯護意見不能成立，本院不予支持。

六，在案證據(jù)證明，馬某帶領并指使他人，以辱罵、恐嚇、拉條幅等非法手段向某2杰、劉某2、郭某2討要債務，嚴重影響劉某3經(jīng)營的“XX”電力公司的生產(chǎn)經(jīng)營活動，給劉某3、劉某2、郭某2造成心理恐慌，其行為符合尋釁滋事罪的犯罪構成。辯護人關于“馬某向某2杰、劉某2索取債務，并非無事生非，不構成尋釁滋事罪。王X杰、沙X哲、馬X慶向某1權索要債務，并非受馬某指使，此案與馬某無關”的辯護意見不能成立，本院不予采納。

七，馬某在其供述中并不否認拿走被害人劉某1車內(nèi)財物的事實，只是辯稱用于折抵劉某1所欠債務。但被害人劉某1及證人盧某證明馬某拿走劉某1車內(nèi)財物時，劉某1予以阻攔未果，被害人陳述與證人證言證明方某致，并無實質性的矛盾。由此可見，馬某將劉某1財物據(jù)為己有的行為違背了劉某1的意志，屬強拿硬要的范疇。辯護人關于“被害人劉某1陳述與證人盧某證言相矛盾，無法證明馬某強行占有了劉某1價值2.56的財物”的辯護意見不能成立，本院不予采納。

八，馬某關于“公訴機關指控的3起綁架案中,自己沒有糾集人員，沒有毆打對方人員。在聚眾沖擊國家機關的案件中，自己沒有糾集人員，只是旁觀者，未參與。自己經(jīng)劉某2許可進入其家中，不構成尋釁滋事罪。自己沒有安排王X杰等人向某1權要賬。劉某1主動將財物交付自己，自己的行為不構成尋釁滋事罪”的辯解與本案事實、證據(jù)不符，本院不予采納。

被告人馬某犯綁架罪，判處有期徒刑十五年，并處罰金人民幣三十萬元；犯聚眾沖擊國家機關罪，判處有期徒刑六年；犯尋釁滋事罪，判處有期徒刑六年，并處罰金人民幣三萬元；犯非法拘禁罪，判處有期徒刑二年；犯非法侵入住宅罪，判處有期徒刑一年；決定執(zhí)行有期徒刑二十年，并處罰金人民幣三十三萬元。